3、陪伴一个暴君,如何才能发挥政治才能。
按照此篇所述,在一个变乱不定的出使,陪伴一个暴君,真有动辄得咎、伴君如伴虎的危险。颜回请行,以“所闻思其则”,孔子说不够;颜回“端而虚,勉而一”,也不够;颜回“内直而外曲,成而上比”,还不够。需要心斋数月,才可以避免“死于暴人之前”。
孔子和重耳的一个不同之处在于,重耳是以血统作为参政的资格,孔子则是以才学作为参政的资格。在盛世、治世,任人惟贤、任人惟才是正常而合理的,但是在衰世、乱世,政治的枢纽是利欲,那么才学与政治就会产生冲突。在利欲面前,才学又能怎么样呢?
庄子所说可以和稍晚的韩非作一比较。
韩非是战国晚期集大成的学者,他师承大儒荀子,他所持的法家学说,其理论构架来源于道家。韩非有一篇《说难》,论述游说君主的难关所在。他说游说之难,不在于自己的才智,而在于君主的心思。“非吾知之,有以说之之难也;又非吾辩之,能明吾意之难也;又非吾敢横失,而能尽之难也。凡说之难,在知所说之心,可以吾说当之。”而君主的内心,并不直接暴露在外,而是有种种的掩饰。“所说出于为名高者也,而说之以厚利,则见下节而遇卑贱,必弃远矣;所说出于厚利者也,而说之以名高,则见无心而远事情,必不收矣。”韩非所列举的事例中,就有卫灵公。
韩非对游说的难关论述得这样清楚,结果还是死在秦国。司马迁感叹说:“韩非知说之难,为《说难》书甚具,终死于秦,不能自脱。”“余独悲韩子为说难而不能自脱耳!”